時間：當(dāng)代

地點：農(nóng)村與城市

人物：父親、兒子、母親、兒媳

內(nèi)容簡介：父親喝酒是母親慣出來的。兒子為孝敬父親送好酒給父親喝，兒子覺得在農(nóng)村人前人后有光彩，父親喝著喝著喝出了其中定有問題。是父親對？是兒子對？一個自責(zé)：我這貪饞的嘴，一個懺悔：我這虛榮之心。最后是父親夸兒媳、兒媳敬父親，兒子才醒才沒誤入歧途，決心要當(dāng)好人民的公仆，為人民服務(wù)。

內(nèi)容：

【清早，父親在一個風(fēng)緊雨驟的時候，從鄉(xiāng)下突然進(jìn)城。】

【父親急切的樣子敲開了兒子的房門。】

兒  媳（開門、驚訝）爸！您老這是起的多早呀？

兒  子：爸！您起這么早！是有要緊的事嗎？

父  親：鄉(xiāng)里車站候了一夜，今早乘第一趟車進(jìn)城。不有急事，致于這樣嗎？

（兒媳倒來茶水、兒子拿來水果。）

兒  媳|兒  子（同問）爸！您說？

父  親（擦了一把頭上的雨珠，脫下濕漉漉的蓑衣，從懷中掏出兩個空酒瓶，布滿皺紋的臉石刻一般嚴(yán)肅。）娃！你實話對我說，這酒到底多少錢一瓶？

兒  媳：老公！這是怎么一回事？

兒  子：老婆！你聽我給你解釋！爸！是這么一回事：幾天前，一位朋友托我辦點事，臨走時硬塞給我兩瓶五糧液，我不喝酒，便趁著您過生日，當(dāng)著鄉(xiāng)親們的面送給您，還得意地炫耀了一番。

父  親（聽了，猛地給自己一個嘴巴。）我這嘴饞的，真是個老糊涂啊，這不是作孽嗎？！

兒  媳（攙著父親沙發(fā)上坐下。）爸！你莫生氣！你莫自責(zé)！有話好好說！坐下喝茶看電視！

（拉著老公往臥室里進(jìn)。）老公！房里說話！

【轉(zhuǎn)景】臥室。

兒  媳（指著床角新包裝包的平板彩色電視）這是哪來的？

兒  子：哦！上次同學(xué)小王開店賣彩電，看到我家還在用黑白電視送來的，我要付錢，他說不急不急！

兒  媳：從這兩件事看，老公——你開始慢慢變了，忘了我們當(dāng)初結(jié)婚時的承諾：我們要勤勤墾墾做人，踏踏實實做事，不攀不比！

兒  子：老婆！你聽我解釋！我家世代農(nóng)村，祖輩個個是農(nóng)民。鄉(xiāng)下人干活苦，父親并不強壯的身軀卻要支撐貧困得像山一樣沉重的家，每天收工回來都累成一灘泥。深夜，家人都熟睡了，父親卻發(fā)出了沉重的呻吟。母親不忍心，便用自己納的繡花鞋到集市上換回了一小壺散裝皖蜀春。酒一下肚，勞累的父親倒在床上便打起了響亮的呼嚕。從此，父親朝出一杯酒，暮歸一身汗。酒化作汗灑在了貧瘠的山梁上、田地里。喝酒不是好習(xí)慣，可父親說酒就是他的汗，每天不到田地里出出汗，自己渾身不自在。父親又說酒是他的血，沒酒，人就是一副空殼，提不起精神。我也曾嘗過散裝皖蜀春的滋味，刺鼻、刮喉，還散發(fā)著一股濃重的爛紅薯味，喝了讓人渾身不舒服。從那一刻起，我心里就暗暗發(fā)誓說：“一定要讓父親喝上好酒！”

兒  媳：啊！

兒  子：濃濃的汗臭夾著淡淡的酒香，在父親不斷地奔波勞作中，家人碗里的稀粥一天天稠起來，我們兄妹幾個也像樹苗一樣一天天茁壯成長。而父親盡管有著散裝皖蜀春的滋潤，還是漸漸老了。

兒  媳：是呀！

兒  子：大學(xué)畢業(yè)后，我被分配到政府機關(guān)工作。感謝你這城里媳婦，結(jié)婚生子、分房晉職，成天蒼蠅似的繞著自己的圈子轉(zhuǎn)，早忘了父親的愛好，早忘了那個曾經(jīng)說過的誓言。我也曾為父親買過酒，鄉(xiāng)下人見識淺，認(rèn)為包裝漂亮的酒就是好酒。我于是專揀酒盒光鮮的買，其實那酒與散裝皖蜀春并無多大差別。父親卻總是一臉笑意，鄉(xiāng)親們也一個勁地蹺大拇指：“這娃好孝心！”我也覺得臉上頓生光彩。這兩瓶五糧液應(yīng)該是給父親掙足了面子，他怎么是這樣呢？

兒  媳：好了！好了！我們燒飯去，飯桌上說。

【轉(zhuǎn)景】中午飯桌上

【兒子拿出一瓶茅臺酒】

【父親卻把它小心地放在一邊，從隨身里摸出一瓶用半斤鹽水瓶裝的散裝皖蜀春。酒一下肚，父親的話便多了起來?！?/p>

父  親：娃、你可是咱們村里的第一個大學(xué)生，可不能給鄉(xiāng)親們丟臉??？

兒  子（給父親夾了一筷子菜）您的話孩兒記得牢呢，人靠心，樹靠根，身正不怕影子斜嘛！

父  親：記得就好！

（淡淡地呷了一口酒，臉紅了起來）那你為什么要收別人送的東西？

兒  子：我本來不要，是別人硬塞給我的。

（有點委屈）我求人辦事時，也多少給別人送??！

父  親：可你是政府的人，是吃“皇糧”的，也能這樣？那些貪污受賄的，那個有好下場？我沒念過書，不懂什么道理?？晌以陔娨暽弦娺^的市長、省長，還有什么長的，最終都判了刑。你媽看到有些人被押到刑場，心里怕的要命，他怕你也走這樣的路??！

兒  子：爸！您放心，我絕不會走這樣的路。再說，讓我貪污，我還沒有那個資格呢！

父  親（猛地站起來，脖子上的青筋突起生氣地。

哪有一口氣吃飽的飯？！哪個大貪官不是從小貪官做起的？！

兒  子：哦！

父  親（擺了擺手）這些年你拿回來不少好酒，我心里就直犯嘀咕，你的工資只有幾百塊，城里人開銷又大，就連上廁所都要錢，你哪里來的錢買那么多的好酒？這些年天天抓貪官，我就越發(fā)懷疑了。

兒  子（笑笑。）看來父親己經(jīng)認(rèn)定我是個貪官了！

父  親（生氣。）你正在走貪官所走的路。

（嘆了口氣，又從貼身的衣袋里扯出個鼓鼓的布褡褡。）都怪我這嘴饞，要喝酒，把你給害的。這五千塊錢，是我和你媽用汗水換來的，干凈。你把那些該退還給人家的東西還給人家，你的孝心爸懂，可別留下個不清不白的名聲。

兒  子（眼睛濕潤了。）爸！我借著送父親好酒之名成全的不過是自己的虛榮，其實我并未真真切切地給您送過一瓶好點得酒。盡管為了我自己，曾彎過腰替不少人斟過美酒、敬過美酒，做賊似的主動登門送過美酒，然而父親卻對我這微不足道的回報惶惑不安，甚至還要擔(dān)心我的為人，捫心自問，爸！我真是問心有愧??！

兒  媳：老公！我這里也積了貳千元錢，你明天就去把小王家的彩電錢送給人家！

兒  子：老婆！行！吃人家的嘴軟，拿人家的手軟！

父  親（笑了。）家有賢妻，夫不遭禍！

兒  媳（附和）家有一老，無價之寶！

兒  子（更喜，打開那瓶茅臺酒。）爸！這瓶酒是我自己買來放在家里備用的，干凈。來，我敬您一杯。

（舉起杯一飲而盡，眼里卻涌上了滿眶的淚水）

父  親（朦朧中，握杯的手也在顫抖······）

【轉(zhuǎn)景】晚上，農(nóng)村

母  親（遠(yuǎn)遠(yuǎn)望見父親駝著個包回來了，高興。）老頭子！回來了！

父  親（有點醉意，更高興?。├掀抛?！回——來了！我——不但喝了兩瓶五糧液，今天還親自嘗到了兒子用錢買的留在家備用的茅臺酒呢！

（從包里拎出一提塑料白鼓。）看——這是什么？

母  親：十之八九，又是酒！

父  親：對！是酒！可這酒不是一般的酒喔！

母  親：再不一般也是塑料鼓裝的！

父  親：人是喝酒還是喝鼓？

母  親：當(dāng)然是喝酒呀！

父  親：可這酒用高擋包裝，市場能賣五、六百！

母  親：啊！我懂了！這叫么斯酒？

父  親：這叫散裝皖蜀春！我就好這散裝皖蜀春。

母  親：一到家就說酒，你進(jìn)城辦的事呢？

父  親：全辦妥了！兒子領(lǐng)悟——拿人家的手軟，吃人家的嘴軟。我夸兒媳——家有賢妻，夫不遭禍。兒媳敬我——家有一老，無價之寶。

母  親：嗨！瞧這一老一少的，配合得——

父  親：天衣無縫呀！

父  親|母  親（同聲。）這真是——

安份守已業(yè)為本，

全心全意為人民。

黨指方向勤致富，

人民公仆為人民。